身體不斷往下墜,鈴鈴鈴鈴鈴———
歐陽頓時嚇得驚醒。
四年了。
四年來,他不斷做著那個冰天雪地的夢,他這幾年一直在尋找,關於那個夢裡所描述的一切。
在那冰天雪地的夢境當中,周圍是無一處的荒涼,其實嚴格來說,他甚至不覺得那算是一個夢。
哪有一個夢會清晰的連溫度都感覺得到?他甚至覺得自己曾經在那裡生活過。
夢裡的男人一頭金髮漾得他心驚,但除此之外的一切,他總是看不清。
他看著夢裡的男人總是站在那裡,他想要叫住人卻總喚不出名,然而一切的情景卻又讓他覺得很熟悉。
人家都說夜有所思,日有所夢,他也曾經去看過醫生,醫生說逆行性失憶症,缺少了對過去的某段記憶。
聽說得到這樣疾病的人,生活上不會造成任何不便,唯獨在回憶往事時是一片空白。
他成了沒有過去的人。
四年前他從病床上清醒,觸目所見的是一片令人驚心的白,就像他在夢裡見到的那樣猖狂,正肆無忌憚的伸出它的爪牙,張牙舞爪朝他襲來。
然而夢裡的溫度太清晰,他甚至懷疑自己曾經到過那樣的冰天雪地,然而從未出國過、生長在南方國度的自己,又怎麼可能會到那麼寒冷的地方呢?
人家都說作夢,夢到從高處墜落,就是即將墜落愛河的象徵,可他為什麼每次醒來都是嚇出一身冷汗?
「唉……」他之前好像看過電視上說,日有所思、夜有所夢,夢裡的一切有可能是預知夢,也有可能是他前世未遺忘的記憶,但他只希望一切只是他白天想太多……
「唉……」歐陽再次重重嘆了一口氣。
他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?
或許應該再去看個醫生?但他記得上次看醫生,醫生說他身體沒事,叫他沒事不要想太多,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,又要如何解釋他這四年以來的失眠和老是做怪夢?
等等,現在幾點了?
「啊啊——慘了,遲到了!」這下子又要被組長海削一頓了。
「慕生?喂?」一個高亢的男聲,在他出門接手機時爆了出來。「哦,老天,你該不會又睡過頭了?」
「抱歉。」關於自己的一切,他全都是聽別人說的,他在四年前便成了沒有過去的人。
四年前,他們說他們在山崖下發現自己,興許是命大,還存了點氣息,因為不知道還救不救得回來,便先把自己帶回來,他對他們的說法一直半信半疑。
「真是的,你打起精神來好不好,我不管你昨晚是不是又做惡夢,你現在馬上給我過來。」
「對不起,我馬上到。」
「真不知道老闆當初為什麼要僱你這種人來?」
他們總是叫他慕生,而他對於這個名稱很陌生,就好像他在以前應該要有其他名字,但到底是什麼呢?為什麼自己老是想不起來?他後來也有將自己的名字上網搜尋,看看能搜出什麼結果,卻始終一無所獲,如果有什麼東西能夠再更加證明自己的存在就好了。「我立刻就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