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已經昏迷好幾天了,我發現你的時候就只有你一個人,下次不要再一個人跑到山裡去,你知不知道你被發現時,身體已經開始失溫,再晚點送醫,就可能會沒命。」
白敬遠拆開從超商買來的微波便當,本來是要自己食用,但想著面前青年已經好幾日沒有嚐到食物的味道,便將之遞到人的面前。
深山?他怎麼會跑到那裡去?自己不是一直都在何敬家中嗎?他們昨天明明才經過那麼激烈的歡愛,男人還答應了自己,之後都會開始對自己好,他怎麼可能今天一早就已經到了醫院?「我不相信,不可能,何敬他不會這麼做。」
那人昨天明明還對他信誓旦旦,怎麼可能一轉眼就這麼把自己丟了?
顧希辰這一起身,一下腰,情緒一激動,便又是一頭暈目眩,就在他以為自己就要和地板進行親密接觸時,卻是往前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。
「顧先生,你先不要激動。」懷中的懷抱好軟好輕,白敬遠還記得青年昏迷時,那不似正常人的體重,冰冷的體溫更是幾度嚇得他膽戰心驚。
「他明明已經和我說好了……」顧希辰喃喃自語中帶著不可置信。「他說他不會再嫌棄我,等我下禮拜向店裡辭職,他就要開始和我過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。」
何敬是這陣子在店裡追捧著他的金主,他甚至曾經聽說男人是某個知名財團的少東,他們原本已經約定好,下個月他就要跟著何敬一起到他的公司,從此就算做個小小秘書也好,即便是個貼身的助理也罷。
他不是不知道一夜情的緣分都是情短緣淺,卻是衷心的希望這一次會不一樣,難道對一個公關來說,他也只不過是想要找一個真正愛自己的人,難道就那麼困難?
白敬遠還沒有想到要對眼前青年說甚麼,就看見顧希辰已經開始在他懷裡低低啜泣,他看著那人連落淚都斯斯文文,對人是既訝異又感到吃驚,他以前從來面對的都是窮兇惡極之徒,對著眼前青年,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。
「我是不是真的很不討人喜歡?」顧希辰語帶哽咽的問,他從前為何敬做了那麼多,到了最後連自己的身體都賠了進去,卻從來沒有得到人一絲一毫的回報,反而還換來硬生生的背叛,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惹人厭了?
白敬遠聽著面前幾近哭花了臉的青年,一不小心便將連日來隱藏在心裡的小小心思,脫口而出。「怎麼會?我喜歡啊。」
青年就像是隱藏在深山裡的精靈,白敬遠還記得自己第一眼看到顧希辰的時候,蜷縮在地的青年是怎樣的令人驚豔,那人的一舉一動,自從那時候開始便已深深的烙印在他心中。
面前陌生男子突然說出口的話,他聽了,卻只是覺得好笑。「喜歡?你都還不認識我,怎麼就知道喜歡?」
白敬遠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脫口而出,到底都說了甚麼,就看見原本在他懷裡還哭喪著一張臉的青年,破啼而笑。
「抱歉抱歉,是我失禮了,因為你長得很俊,我會那樣說純粹是基於對美的欣賞,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。」鵝蛋般的臉蛋,配上此時哭得紅潤的雙眸,透著一股水潤般的光澤,他看著青年那雙漂亮大眼對著自己眨啊眨,不同於昏迷時的清秀面容,青年的如今姿態,似乎又別有韻味。
「我長得很俊?哭過哪有好看,這是最新流行搭訕方式嗎?如果是這樣的話,你的喜歡未免也太廉價了吧?」
「我想,喜歡並不需要任何理由,只要雙方看對了眼,彼此確認彼此都是對的人,在一起不過也就是自然而然就發生的事。」
「我一點也不希望對方喜歡我,只是因為我長得很俊。」顧希辰從出生開始就生著一張精緻面容,他自幼更是因為這張過分好看的臉而受到不少騷擾,他那時還從未想過自己往後都要靠臉吃飯。
白敬遠看著顧希辰垂下了頭,挑染過的半長髮稍稍遮住了他的眼眸,在這樣似近猶遠的距離當中,更襯托出青年的姣好臉蛋,難怪古時候的美人都要猶抱琵琶半遮面,來襯托自己的美貌無雙,若不是在這兩日他因緣際會救了人,他還不相信這樣的成語典故。
「我覺得一個人的外表是其次,最重要的是心。」
「你這話說得還真奇怪,像心那種抽象的東西,我們又看不到。」
「雖然看不到,但我們可以感受,例如:這就是溫暖。」白敬遠將人輕輕摟在懷裡。
「什麼嘛,這麼會說情話,警官大人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?」
就像是意識到什麼,白敬遠鬆開了懷抱。
「為甚麼又後退?剛剛明明才又隨便抱著我。」
「你提醒了我,這麼做很失禮。」
「說是這麼說,但我又不討厭。」顧希辰說著便又要伸手去抱,卻被人往後退了開,他的臉上露出淡淡不悅,看著面前落了空的懷抱,一陣孤獨的氣息好像又要纏了上來。
「裝模作樣的警察大人,明明剛剛才渴望著我,為什麼現在又要裝作一副互不相識的模樣?」